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Short Story · Mirage of Mind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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Nier和Monica她們相處得很好，過了一段時間后，稍微長大的Nier不再像以前那樣愁眉苦臉，漸漸和周圍的人融洽起來。不過也有變化，半夜里和Nier兩人愉快地交談的時間，我把鋼琴的聲音傳過去，Nier傾聽那聲音，本以為屬于兩人的特別的時間會一直持續(xù)下去，但時間漸漸減少了。
由于對話的時間減少，我面對孤獨的時間也增加了。自己到底是哪里的誰，從我醒來的那一刻起，還沒有人回答我的問題。但也有明白的事，雖然自己也不知道為什么，但自己從來沒有餓過肚子，即使不吃什么，身體也不會出現(xiàn)問題，行動自如，而且漸漸變成了大人的樣子。與不斷成長的Nier她們形成鮮明對比的是，自己的面貌絲毫沒有發(fā)生變化。
我覺得這種違和感很不舒服，以前一直相信自己是人類，現(xiàn)在一看，和她們有明顯的不同。但我不愿相信，我希望相信是人形的自己，希望有人否定我。
但沒有人能回答我的疑問，我和Nier他們不同的事實沉重地壓在我的肩上，我不知道自己是誰，也不知道自己來自哪里，我不知道自己不是誰，但我很討厭自己。我也想不起自己的名字，結(jié)果最后發(fā)現(xiàn)自己沒有名字，所以我給自己起了名字。我從今天開始叫“Rein”，因為我想如果沒有名字被人發(fā)現(xiàn)就不會記住我，所以我給自己起了名字，因為我不想忘記自己。雖然我還不知道自己真正的名字，但我希望有一天能讓別人知道，至今為止看到的聽到的一切都不是白費的……
但是，知道我名字的人終究只有我。即使有了名字，我自己也沒有發(fā)生什么變化。尼亞現(xiàn)在怎么樣了呢……環(huán)顧Nier的房間，她的桌子上堆著一疊白紙，Nier背對著床睡著了。發(fā)生什么事了嗎，忘記鋼琴的事了嗎，這樣的擔心掠過我的腦海。
我討厭那種事。因為我只有Nier，她是唯一注意到我聲音的人……被Nier遺忘，對我來說就意味著永遠是孤零零的一個人，這樣一想，我的心情就越發(fā)焦慮。
“能不能注意到我，像那時一樣對我笑?！?/p>
我發(fā)出類似喊叫的聲音向Nier傾訴，但Nier似乎正為什么而痛苦將耳朵堵上。
Nier為了逃避這種痛苦，增加了和Monica她們接觸的時間。為什么呢，我不知道，明明那么喜歡，我為什么會感到痛苦。
每天都重復同樣地呼喚著Nier，但每次呼喚Nier，我和Nier的距離就會越來越遠，與相隔距離的時間成正比的是，原本存在于那里一直想要忘記的孤獨正在慢慢地、確確實實地靠近。
“別這樣，不要靠近我。我要這么想，我是人類。”
想要甩開撲面而來的現(xiàn)實，卻連甩開從肩膀到后背沉重卻沒有實體的孤獨的力氣都沒有。為什么呢……Nier……我流著淚小聲說，回答我的，只有我的聲音，今后我將會怎樣呢……一直在這個地方，抱著看不到盡頭的孤獨度過嗎…。正當我開始思考這個問題的時候，劇場里響起了一個聲音。
木制鞋底踩在地毯上的聲音，發(fā)出聲音的不是我，是別人發(fā)出的聲音……
“這個地方除了我還有誰……！”
我這么一想，坐立不安地朝聲音的方向跑去，這聲音的主人是誰呢……這種事還是第一次，除了我以外，還有誰會來這里……心情很激動，如果發(fā)出這個聲音的是Nier的話……我快步跑過觀眾席的過道。
從黑暗中隱約可以看見她裹著白色緊身褲的腿，看到她的腿，我確確實實相信了。
“Nier……”
沒想到她真的來了……一直一直等著你!已經(jīng)等了多少年了啊，好寂寞，好想你，從何說起呢……我有很多想和你一起說的話。
“一直、一直想見你……!”
我抬頭看她的臉，和她一樣的衣服，銀色的頭發(fā)，一直站在講臺上注視的她的臉有些奇怪。她的身材和Nier一模一樣。
但是，總覺得和Nier不一樣……梳得很整齊的頭發(fā)被解開，手和臉露出皮膚的地方涂上了黑色，臉上戴著面具……看著如同Nier一樣。
“你是……”
是Nier的影子說話了，雖然聲音一樣但和Nier不一樣……給人一種沐浴在冷氣的感覺。但是樣子和Nier一模一樣……我正想著為什么要穿成這個樣子，Nier的影子接著說。
“讓Nier痛苦的是你？”
“你不是Nier？那孩子知道嗎…她很痛苦…到底是…”
“我是那個孩子的一部分，你也是我。但我是誰不重要，我正在對你問問題，能不能不要用問題來回答我？”
“痛苦什么的，那種事我怎么知道呢……再說，你是誰又有什么關系呢？”
“是嗎……不過我不是誰的事實是不會改變的，你也一樣……”
“一樣？怎么回事？”
“因為，我們只是那個孩子的想法成形的存在而已?！?/p>
“我之所以成為我沒有任何意義，我本來就不存在，你也和我在同一個地方……你也和我一樣吧，雖然樣子不一樣有點不可思議……你的問題我已經(jīng)回答了，讓我們回到話題。是你在折磨Nier嗎？”
“我只是一直在那架鋼琴上跟Nier說話而已，Nier怎么會痛苦……我根本不會做那種事?！?/p>
Nier的影子沉默了一會兒，目不轉(zhuǎn)睛地盯著鋼琴的方向，對我來說，這是唯一能和Nier連接在一起的地方……那是我每天都坐并且非常熟悉的地方。這個如同Nier的影子是為了向我傳達什么呢……這個人也知道Nier，「我」和「我」一樣……她這么說。因為太過突然，我無法理解這句話的意思，Nier的影子和我一樣嗎?明明現(xiàn)在就在眼前，想著各自的事情……不知道……但有一點可以確定的是，這個Nier的影子似乎有什么話想對我說……我感受到了那種氣息。
令人毛骨悚然的寂靜持續(xù)了一段時間后，影子的手開始咔嗒咔嗒地顫抖起來……顫抖越來越大，垂下的長發(fā)也豎了起來，她周圍的椅子搖晃著發(fā)出聲響。
“恕我直言，請不要再用那架鋼琴和她接觸了。”
“為，為什么……”
“因為你的行為讓那個孩子痛苦，那個孩子被過去束縛著，痛苦著……每次你呼喚那個孩子，那個孩子就會回想過去。若是想要讓她忘記痛苦，必須讓那孩子活在當下……”
“等一下，我和Nier的過去有什么關系?我和Nier是不同的人……”
Nier的影子說出來的話太突然了，我和Nier是同一個人……？還有這個Nier的影子？我和Nier，還有眼前的影子，都在不同的地方，思考著不同的事情，在那個時候，我們難道不是互不相識嗎……影子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嗎…我做出沮喪的姿勢。
“因為有關系，所以我才這么說的，無論是你還是我……如果你和Nier不是同一個人的話，你能解釋你現(xiàn)在所在的地方嗎？在這個地方之外的那片黑暗呢?”
“那是……”
這是我完全不敢去想的事，從出口開始，前方是一片完全看不見的、不知往哪里延伸的黑暗，我數(shù)年來一直待在同一個地方。即使不吃不喝也無所謂，身體也沒有任何變化。一想到這里，我就覺得背上沉甸甸的，好幾次想要逃跑，但最終我還是被束縛在這個地方。
“這個劇場是那個孩子回憶的一部分……而且外面的黑暗是那個孩子的心，從劇場出來什么都不會改變。因為我們現(xiàn)在所處的地方只是那個孩子的心中，所以你通過那架鋼琴和那個孩子聯(lián)系起來也是這樣的事……而且你每次用那架鋼琴呼喚那個孩子的時候，那個孩子都很痛苦……”
“這里是只存在于Nier體內(nèi)的世界？騙人，那我到底是誰呢……”
“你不是任何人，從今往后也永遠無法離開這個地方，一個人毫無意義地度過。過去的過去只是靜靜地被遺忘……”
“騙人！我不想相信！”
“信不信是你的自由，但我沒有說謊，我說的只是事實。我們只是為了那個孩子而存在的，所以對于我是誰的問題，我的回答毫無意義?！?/p>
為什么劇場外面什么都沒有，我能通過鋼琴和Nier對話呢?回想至今為止的事情，我的腦海中確實有一個一個模糊的想法，但我并不是誰……我認為不可能有那樣的事，因為我現(xiàn)在就在這里思考，想做些什么，自己行動著……所以我以為我心中的東西是我獨有的，然后把那件事告訴誰……我想得到Nier的認可。但是，Nier的影子說我的到來是讓她痛苦的行為，確實，最近的Nier即使我叫她也不像以前那樣回應了……焦急的我不斷呼喊著希望Nier注意到我……相反，如果這讓Nier感到痛苦的話……
“她已經(jīng)不需要你了，不要再折磨她了。我已經(jīng)警告過她了……”
Nier的身影說完，不知何時就從眼前消失了。那個Nier的影子到底是什么呢?那個影子說我和她是同樣的并且存在與于Nier的腦中……雖然覺得難以置信，但對現(xiàn)在的我來說，能相信的東西并不多。我到底是誰呢……一定像那個影子說的那樣沒錯吧，可是我只是作為Nier的過去被遺忘了嗎……一直就這樣感到不知何時結(jié)束的孤獨，見不到Nier，什么也不能傳達，只能等待消失嗎……如果像那個影子說的那樣，我所做的事真的讓Nier痛苦，那么照他說的去做就好了，但我在心里的某個地方無法接受。
突然回頭看向鋼琴的方向，這是和在這里醒來時一樣熟悉的風景。
“把聲音傳達給Nier吧……”
也許不能像以前那樣愉快地對話了，但這樣也好。如Nier亞有一天能注意到這音色深處的東西的話……我一步步靠近鋼琴，想知道自己的存在，想知道自己的作用，只是這樣的想法推動著我的腳步向前。
“我以為我在心里的某個地方明白，我只是你的一部分，我只能待在你的身體里，但那我為什么在這里？連“再見”這句話都沒說清楚就消失了，我是無法忍受的?！盧ein自己也知道，即使告白了這種想法，自己身上也不會發(fā)生什么事。只是，Rein想要得到肯定，想要有人，想讓尼亞知道自己的存在。聽到這件事，Nier會是什么表情呢……因為感到羞怯，Rein幾乎都在盯著自己的手看，卻沒辦法盯著Nier看。會不會讓她害怕呢，會不會讓她為難呢，這種不安掠過Rein的心中。不過太好了…Nier說她想要了解我。了解我的事，不被引導就好了，雖然這么想，但Nier一定會認可自己的，我相信這一點。
“我有很多話想和你說，自從和你見面之后，我就不知道該從何說起了……所以突然說這樣的話，對不起……我是這么想的。但是因為想讓你知道，想讓你接受，所以我在這里不停地呼喚你?，F(xiàn)在就把這件事告訴你吧……我已經(jīng)決定了，Nier。我……”
Rein下定決心看向Nier，雖然可能是讓她為難了，但他認為兩人一定會成為好朋友。但是，Nier并不在那里，和醒來時一樣，那里是昏暗的觀眾席。我四處尋找Nier，但她從一開始就消失得無影無蹤。
“怎么會……騙人……Nier，怎么會……”
Rein急忙走向鋼琴，如果Nier不在這里，一定要用這架鋼琴傳達……但是，無論怎么彈，都沒有像以前那樣出現(xiàn)Nier的身影。終于能相遇了，卻以這樣的形式結(jié)束……Rein的身體開始顫抖，從這個地方注視著向白紙走去的尼亞，傳送音色的安靜而溫柔的兩人對話的時間也從Rein的面前消失了。
“響應我的聲音!不要丟下我一個人……!”
他用力按下琴鍵，琴聲只在劇場里回響，與Nier有關的東西卻沒有任何回音，只是自己孤身一人的想法再次壓在了Rein的肩上。
“Rein？”
是Nier……！Rein松了一口氣。
“Rein，對不起，我……”
“我才對不起……不過，一想到你不在這里，我就……”
聽著黑暗傳來的Nier的聲音，Rein跑了起來，他抱著這樣的想法，腳步漸漸加快。
“……好不容易把一切都告訴了那孩子，真遺憾啊。”聲音的主人是Nier的影子，從涂黑的臉上也能清楚地看到她的嘴角浮現(xiàn)出笑容，一副想說“干得不錯”的表情出現(xiàn)在Rein眼前。
“你……把Nier帶到哪里去了! ”
“我不關心你的抱怨，Rein，我什么都沒做。
我只是從外面看著你們……我本想再多看看你滑稽叫嚷的樣子，但已經(jīng)沒有時間了?！?/p>
“那種事怎么都行……Nier到底在哪里?”
“我也不知道，不過我能說的是，Rein……那孩子是自己離開這個地方的?！?/p>
騙人，不可能有這種事，Rein想要一口回絕，但連Rein自己也不知道Nier發(fā)生了什么事，只能把眼前的話咽了下去。
“但是為什么……”他說，“如果她不需要我了，她不可能說想要了解我的……但是，你怎么會知道?”
“我也不知道所有的事情，但既然和我沒有關系，那就只能認為是那孩子自己的選擇……雖然好像無法接受，但也沒辦法啊。因為她不得不這么做……因為她已經(jīng)拋棄過你一次了?！?/p>
Rein臉頰上的皮膚像玻璃一樣碎裂，碎片散落一地。沒有疼痛，破裂的臉頰也沒有出血，和Nier的影子一樣的黑色東西在臉的深處蠕動。
“…你騙人騙人騙人騙人騙人騙人騙人騙人！”
“沒騙你，那孩子是因為被父母拋棄才放棄和你在一起的，他想要忘記曾經(jīng)自私的自己，成為一個好孩子，因為他覺得這樣父母總有一天會來接他的。你和我是一樣的……而且我和你都不是人類。只能在Nier中生存，本身是沒有價值且渺小的存在。必須讓那個孩子向前看……你……已經(jīng)被過去的過去不需要了。”
從Rein身上掉下來的皮膚就那樣被吸進了Nier的影子里。
Rein壓住臉頰上消失的皮膚，注視著Nier的影子?！澳敲茨恪降资菫榱耸裁础贜ier的腦中……”
“為了保護那個孩子。再見了，Rein，我們再也不會見面了吧……”Nier的影子再次被黑暗同化，Rein一邊按壓著消失的臉頰皮膚，一邊一直想著Nier的影子的眼睛，雖然只有一只眼睛，但在面具的深處，有著和Nier同樣顏色的眼睛。
Nier一覺醒來，就感到一股沉重感，在模糊的視野中，她低頭一看，一個和自己一樣穿著黑色衣服的女孩正坐在她身上盯著她。
“Nier！太好了！”
“Mary……不能對剛醒來的Nier做那種事?！盡ary和Penelope，他們面向自己，眼眶含淚，目不轉(zhuǎn)睛地盯著我，而能看到她們的身影，意味著……Nier真切地感覺到，自己離開了Rein所在的地方，從睡夢中醒來了。剛才應該還在Rein說話的，不知什么時候就醒了……想到那個半途而廢的夢，突然Mary的聲音在顫抖。
“因為Nier一直沒起來……我怕你跑到很遠很遠的地方去了……”
“沒關系，Mary，我哪里都不會去的?！?/p>
“真的嗎？”
“嗯，真的?！?/p>
Mary把頭埋在胸前，聲音顫抖著，Nier撫摸著她的頭說，她很想待在Rein身邊，但如果再睡的話，會讓她和別的伙伴擔心，讓其他兩個人如此擔心，自己不知睡了多久……
“能醒來真是太好了……感覺怎么樣？睡了將近一個星期了哦?！盡onica抱著雙臂，站在Mary和Penelope稍遠的地方注視著我，環(huán)視房間，蠟燭照亮整個房間，光線昏暗。床邊放著裝滿水的陶瓷盆，Nier真切地感覺到她真的一直在睡夢中無法蘇醒。
“沒關系，比起這個，工作……”
“已經(jīng)結(jié)束了，大家都在睡覺前過著自由時間。
能站起來嗎？喝杯茶休息一下吧。”
“謝謝……請讓我先呆一會兒，一會兒就去?！?/p>
“知道了，那我去準備。Mary，Penelope，
Nier就拜托給你們倆了?！?/p>
“‘是————”
離開房間的Monica的后腦勺上有一瞬間沾著黑色的液體一樣的東西，作為影子卻莫名的黏糊糊的印象，從Monica的頭頂蒸發(fā)似的消失了。Nier到底怎么了呢……我凝視著莫Monica離開的方向，Mary和Penelope兩人拉著我的手，我徑直走向Monica。
“剛泡的還很燙，慢慢喝吧，食物也只有……這些
，只能這樣了?！?/p>
Monica、Mary、Pelonepe，還有我。四個人圍坐在餐桌旁，只有Nier的座位有餐具。三個人都已經(jīng)吃過飯了嗎……眼前放著一杯紅茶和三個可能是剩余的烤餅。
把倒進杯子里的茶含在嘴里，紅茶的味道就那樣在舌頭上擴散，整個口腔都被濃郁的香氣所籠罩。像我們這樣的侍者，是不允許使用新茶葉的，泡了兩三次的剛泡好的茶，就需要時間了。多是沖泡后抽出來作為茶來喝，顏色也是非常淡的淡黃色，平時喝的時候與其說是茶，不如說更接近于只剩下一點點茶的風味的開水。她重新看了看杯子，里面是一如既往的熱茶。她知道自己睡了多長時間，自己什么都沒吃。
“好好吃……”
“那是因為你睡著的時候什么都沒吃，所以Nier一直睡著的時候，這些孩子就輪流照顧你，給予她們感謝吧?！?/p>
Nier摸了摸Mary和Pelonepe的頭，兩個人高興地微笑著，說自己睡著的時候，Monica三個人一直負責工作。一有空就輪流去看情況，說要叫醒Nier，但沒有任何反應。
“Mary啊……她不停地搖晃Nier你的身體……這下可不得了……”
“等一下，Pelonepe！……因為一直睡著，沒有起床的樣子……我想如果Nier一直這樣下去該怎么辦……”
“謝謝你們，讓我擔心……也不能去工作，對不起，兩個人已經(jīng)是非常優(yōu)秀的姐姐了?！?/p>
“誒嘿嘿……這么說來，你睡著的時候說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話喲?！?/p>
是的，我也聽了這個名字。Nier，剛醒來一定很不舒服，但是……你睡著的時候，發(fā)生了什么事？這么長時間都沒睡過，我很擔心是不是發(fā)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?！?/p>
Rein……在我沉睡時的夢中出現(xiàn)了不可思議的男孩……結(jié)果那個孩子的真正身份還沒有知道……準確地說，差一點就能明白了，但不知不覺就以這種形式醒來了……那個孩子現(xiàn)在怎么樣了呢？剛認識的時候，Rein說“終于見到你了”，那個孩子很久以前就認識我了，也知道我喜歡鋼琴……沒想到會以這樣半途而廢的方式結(jié)束。如果可能的話還想再見面……見到那個孩子，這次一定要好好聽他說話……我是這么想的。
“其實……”
Nier向Monica她們講述了自己所做的夢的來龍去脈，關于劇場的事，關于Rein的事，還有Rein為了告訴Nier為什么把Nier叫到劇場的事……Nier心想，把這些事情說出來能有什么辦法嗎，但她不能再讓眼前的Monica她們擔心了。
“這樣啊……怎么會有這種事……”
Monica嘆了口氣，也許是第一次，對自己以外的人說這樣的話。來到這個地方4年來，回想起來，我一直想要隱瞞些什么，現(xiàn)在連隱瞞之事都模糊在記憶中。雖然聽過很多別人說話，但Nier從沒想過會有講關于自己事情的機會。
“太好了，我很擔心。我在想如果Nier在不知道的地方工作感到疲倦的話……”
“我一直擔心你有一天會離開這里?！?/p>
“Nier……非常重要的事情……你總是不告訴我……””
“不過你能平安回來真是太好了，肯定只是做了個噩夢而已。雖然現(xiàn)在的生活并不富裕，但是我們4個人能一直和睦相處下去，這樣就夠了。但如果Nier去了很遠的地方，我還是會感到很寂寞。”
“我哪里也不去……可是，剛才做的夢……”
“你太擔心了，夢只是夢，現(xiàn)在有的只是這里的所存在之物。對吧?”
“嗯……”
“來，吃烤餅。肚子餓了吧，明天開始我們還要一起努力!”
Monica她們說Nier做的夢是噩夢，確實誰都會做夢，自己也應該知道夢是沒有意義的。但是，對Nier來說，這次做的夢一直留在心里的某個角落，她想再一次回想觸碰那架鋼琴時的心情……如果能知道一直在那個地方等著自己的Rein的話……在劇場里的Rein現(xiàn)在一個人在做什么呢？此時Nier的心情越來越焦躁不安。
等回過神來，發(fā)現(xiàn)自己已經(jīng)無法下咽了。
“我只是想要你知道……”
Rein對著鋼琴談起自己的事時的臉頰在腦海中復蘇，她覺得那孩子似乎擁有自己缺失的一部分的心靈。
“Monica，那個……”Nier戰(zhàn)戰(zhàn)兢兢地開口。
“我也知道剛才做的事只是單純的夢，不過……說起來有點難，我覺得好像忘記了什么重要的東西，我不想再去那個地方了……我是這么想的。”
“你太擔心了！一定是剛睡醒，心情會很焦急的，過一會兒就會忘記的。”
“但是……”
“而且，如果你再睡很長時間的話，我可不愿意……我不想要再這樣了?！?/p>
“Nier，你又要去很遠的地方了？”
“……你又要走了?”
確實，如果去見Rein的話，自己可能會再睡很長時間，現(xiàn)在也有自己在心里后悔讓Monica她們擔心的事，如果有能讓大家盡量不悲傷的方法的話，就只有我了。Nier這樣想著。從Monica她們的眼角流出眼淚，淚水順著臉頰流了下來，在桌布上留下了黑色的污漬，就像溶解的顏料水直接灑出來的痕跡一樣。Nier對那黑色的污漬有一瞬間感到不協(xié)調(diào)，但Monica她們并沒有明顯的變化。覺得有些不對勁，也許是我的錯覺……想到這里，Nier繼續(xù)說。
“再讓Monica你們擔心的話……我也知道是不對的……但是……我覺得我必須待在他身邊……”
“如果你能像往常一樣早上醒來就好了……不過我也想和Nier一直快樂地生活下去，因為Nier可能會遇到危險……我不同意?！?/p>
“Nier，你要走嗎?”
“……要走了？”
回過神來，桌布上的污漬變大了。這是什么呢…Nier的想法更加強烈了，但看不出他們?nèi)撕鴾I看著我的樣子有什么特別。但現(xiàn)在并不是在意這種事情的時候，Nier再次看著她們的臉。Monica孤身一人也很親切的重要朋友，如果沒有她們的話，自己現(xiàn)在會變成什么樣呢……我不敢去想象。但是，Nier自己也知道對她們隱瞞了什么，鋼琴的事……還有雖然模糊不清但確實藏在腦海中的往事……必須如實相告，為什么這么不順利呢……這樣的想法把Nier封閉起來。
“Nier？”
“為什么呢……為什么要這樣做呢？明明能聽進去大家的話，為什么一說起自己的事情就不行了呢……”
“大家，對不起……我得走了……”
Nier突然從桌子上站起來，奔跑起來，背叛了Monica她們的想法，對Nier來說是痛苦的選擇，所以不能回頭。但不能放著Rein的事不管……如果再不見到他的話……Nier想的只有這些，每當她在長長的走廊上快步奔跑時，感覺自己和Rein的距離越來越近，但她不能保證自己即使為了再次見到Rein而睡著，也能見到他……盡管如此，Nier還是想賭一賭不是零的可能性。如果是那個孩子的話，也許那個孩子會明白自己心中未知心情的真面目……期待讓Nier的腳步不斷向前。
“Rein……”
回過神來，我在叫那孩子的名字。那孩子是誰呢，為什么他會一直在那里等著我呢……我在不知道那件事的情況下回到了原來的世界，還有一點……明明差點兒就明白了……好想早點見到那個孩子……
Nier期待已久，如果再見到Rein，她就會明白自己失去的是什么。雖然已經(jīng)喘不過氣，但對Rein的期待讓Nier的腳步向前，朝自己的房間跑去。
“到了……”
回過神來Nier已經(jīng)氣喘吁吁地靠在自己房間的門前，花了很長時間調(diào)整呼吸，慢慢地扶著門把打開門……但是，門的另一邊并不是Nier自己的房間，而是另一個完全不同的地方展現(xiàn)在眼前。
“這是哪里……”
Nier的房間完全沒有原型，眼前是她與Rein相遇時的劇場。不過，與那時有明顯不同的是，與與Rein相遇時相比，時間似乎過得更久了，劇場到處腐朽不堪，到處夾雜著灰塵和蜘蛛網(wǎng)。迎接客人用的椅子腳也腐朽了，支撐不住自重坍塌下來，變成瓦礫的木材散落一地……長時間被遺忘，只等著腐朽的廢墟一般的風景在那里蔓延開來。Nier在成為廢墟的劇場中靜靜地走著，往腳邊一看，一張紙片掉在地上。
“這是……”
只寫了五線譜的白紙，Nier記得這張紙。剛開始當侍者的時候，一到休息時間就一定要對著這張紙，根據(jù)從腦海中流淌出來的聲音寫下音符。雖然很久沒有碰過，但Nier不知道為什么會出現(xiàn)在這里。
“Rein……你在嗎?”
她小聲呼喚著Rein，即使這里是一片廢墟，但毫無疑問，這里就是她與Rein相遇時的地方。Nier避開瓦礫緩步走向講臺。
“Rein就在那里?！?/p>
Nier的背后傳來聲音，她立刻回頭一看，聲音的主人是Monica。Monica用空洞的眼神指向劇場的深處，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去，只見臺上有一架鋼琴，和殘破不堪的劇場一起腐朽，靜靜地等待著結(jié)束的時刻，就在此時此刻，Rein并不在那里。
“Monica……不在啊，只有鋼琴，那里什么也沒有……”
“你在說什么啊，不是確確實實在那里嗎……不可能看不見的……以前不是那樣喜歡嗎，無論做什么都在一起……但你有一次想要自己忘掉那個孩子，所以現(xiàn)在還是那個樣子?！?/p>
“……你怎么知道這件事？我沒有跟任何人說過……”
“這件事Nier一直沒告訴我們吧……為什么不告訴我們呢？有什么不能說的理由嗎？吶，為什么?”
“住手……你怎么了Monica……為什么說這種話……”
“因為，你一直什么都不選擇地待在這里……我們一直在等著你，快點忘掉過去的事，和我們一起來吧……吶，來啊……”
“不要！確實我一直沒能說……因為我覺得很不好……但是，我覺得這個地方對我來說很重要……我一定會回到這里的……”
Nier走向講臺，來到Rein不在的地方。身后的Monica也跟著Nier，Mary和Pelonepe也跟在后面，Nier每次往前走Monica她們都懇求她回來。背后傳來咔嗒咔嗒的奇怪聲音，Nier馬上明白那聲音不是什么東西在搖晃，而是Monica她們發(fā)出的。
“無論如何……一定要去嗎?”
“Nier……不要走……”
“不要走……”
“大家……怎么了?”
“Nier、不要去……不要……”
“好痛……好痛…好痛啊……好痛……”
“好痛啊……Nier……”
Monica她們的四肢微微顫抖，那樣子不是人類能做的動作，讓人聯(lián)想到被什么東西操縱著。她們的臉漸漸變黑，好像有什么東西剝落似的。Nier急忙跑到Monica她們身邊，但是Monica她們像木偶斷了一樣一下子倒在了地板上，一動不動。
“Monica……Mary……Pelonepe……吶，起來……到底是怎么了……”
情緒激動的Nier晃動著Monica的身體，卻沒有任何回應，曾經(jīng)是人的她們，現(xiàn)在只是像物體一樣倒在地上。
“不……不要……為什么……”
“那是因為你選擇了Rein?！盢ier的身影從背后出現(xiàn)，冰冷的鞋子發(fā)出咯噔咯噔的聲音。
“你是那個時候……你到底是誰？對Monica她們做了什么?”
“我什么都沒做，一切都是你造成的。如果選擇Rein，那孩子就會拋棄她們……因為你是這么想的，所以才會這樣……僅此而已?！?/p>
“別胡說！還給我啊……把我的朋友還給我啊……”
“你是說要放棄Rein嗎?”
“我不是在說這種事……我只是想知道……那個孩子，Rein對我來說是什么……我只是想知道。”
“Rein……那個孩子是你自己產(chǎn)生的另一個你，是來到這個地方之前，單純地面對鋼琴的時候的你……但是，你因為被父母拋棄的事遺忘了過去的你。不過，現(xiàn)在總算活過來了……即使沒有那個孩子，你一個人也能充分地活下去，雖然不是很富裕，但是被溫暖的朋友們包圍著活下去是不夠的嗎?過去的你已經(jīng)不在這里了，在那里的是現(xiàn)在的你。看清前方，束縛你的過去已經(jīng)沒有必要了……”
本來應該倒在地上的Monica她們拖著拖著的身體慢慢地向Nier走過來，全身黑色的她們選擇了我……走過來讓我選擇……抓住Nier的腳曾經(jīng)是Monica的影子們向著Nier無力地哀求著。
“我知道必須往前看！可是為什么我的心這么痛苦呢？一直裝作看不見的樣子，其實是喜歡著的，愛著的。我無法忘記滲透到內(nèi)心深處的這份感情……而且，我也無法拋棄大家……為什么……為什么要做出這樣的選擇……”
Nier流下眼淚當場崩潰，無法支撐的劇場發(fā)出聲音開始崩塌。從坍塌的劇場中只有黑暗在蔓延，Nier曾經(jīng)做過的夢和Monica她們，這一切都被黑色吞噬了。
“因為……人做不選擇的話就活不下去……”
地板裂開，失去立足之地的Nier被黑暗吞噬……在墜入黑暗之前，Nier看見自己的影子，之前戴著面具的她，面具的一部分裂開露出了里面的臉。Nier看到了，那是和人類皮膚一樣的顏色，和自己一樣的眼睛，她的臉上確實流著眼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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